【Markai/AU】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Part 28
（接上文）
再接下来的几天，美琳仍然拒绝见周凯，却开始恶作剧一般地使唤马柯。
像是在饭菜还热时借口说胃口不好拒绝进餐，等饭菜凉了再打发马柯去加热，加热好之后又说饭菜太烫，让马柯等到温度刚好的时候再叫她。马柯每天都要被她气得说上几次“不吃算了”，但又不敢真的不管，因此也一边抱怨一边照做。
现在跑腿的人换成了周凯，马柯把车、家门钥匙都交给了他。医生大概也看得出周凯才是他们之间拿主意的人，关于治疗护理的建议，大部分都告诉了周凯，马柯只是在病房内陪着，周凯只对他提过一次月末要帮美琳办出院手续。马柯不知道他都在忙什么，事实上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着实不多。有几次马柯想要多跟他说几句话，但上次吵架之后他们二人的尴尬期还没过去，叫住周凯以后，每每也没能说什么，马柯就又回到了病房里。
临近月末的时候，美琳的情况其实好了不少，各项指标趋于正常，情绪看起来也稳定，在使唤马柯的过程中经常笑，马柯这些天见过的她的笑容甚至比周凯的多，唯一弊端只是毒瘾发作时稍微有点无法自控，周凯每天会送来一些，是从他的船上搜出来的存货，对马柯千叮万嘱，说不得已再拿出来，每天就只有这么多。
这天下午马柯出去打热水，回来看到2床阿姨在跟美琳聊天，走近了正听见美琳边笑边说——
“那阿姨您给支个招吧，您看我和他俩谁更配？”
马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见阿姨回答：
“那肯定周凯呀！”阿姨一拍腿，“你不知道，最开始那几天，周凯对你真是，”阿姨比了个大拇指，“找对象还是得找对你好的。”
美琳笑得前仰后合，瞟了一眼马柯：“您是说小马对我不好是么？”
“那你看，帮你倒个水都一脸不乐意的。”阿姨摇摇头，“和前两天周凯对你可不一样。”
“我哪有一脸不乐意。”马柯接话，走到床边把水壶插上电。
“脸都拉到地上了还没不乐意？”美琳笑着对他挑眉。
“他对你好，你为什么不见他？”马柯坐到床边。
美琳没回答，阿姨叹了口气站起身：“小年轻折腾折腾也好。”说着也拿着水壶出了门。
“见见他吧。”马柯劝。
“算了吧。”美琳垂下眼睛。
“他很关心你。”马柯身子前倾。
“看出来了。”美琳笑笑，没抬眼，“把他的贴身暖宝宝都留给我了。”
马柯一愣：“……到底为什么不见他？”
“不是他的错。”美琳叹口气，“想来支烟。”
马柯把口袋翻出来，摊开手。美琳笑着下床：“那你陪我出去透透气。”
住院楼下面有个很小的花园，长椅不多，总是人满为患。好在花园中心有个喷水池，冬天不开，池边三三两两坐着人。这天夕阳似火，美琳和马柯也坐在池子边上。
“真好，还是外面好。”美琳眯着眼看看天。
“那以后每天都出来走走。”马柯点头。
“你多大了，不用上班啊？”美琳笑问。
“我刚回国，还没工作。”马柯耸耸肩，“刚好来陪你。”
“他呢？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美琳接着问。
“去找你那天。”马柯紧接着说。
“这么久啊。”美琳小声说，像是自言自语。马柯也没接话，目光往远处看，看到通往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美琳还是仰着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马柯说：“这么久了，什么都变了。”她叹了口气，“真想来支烟。”
“戒了吧。”马柯看看她，“能戒的都戒了吧。”
“哪儿是说戒就戒的。”美琳拨了一下刘海，“太难了。”
“是很难。”马柯点头，“但我可以帮你。还有他。”
美琳没回答，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的两个人，——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人，看起来像是父子俩，两个人一直并肩坐着，也不说话。
“我记得你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还挺记恨他。”美琳看着那父子俩，突然开口。
“是，我当时以为是他不要我。”马柯觉得自己曾几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去看过他吗？他出来之前。”美琳好像想到什么，追问了一句。
“没。我们也是他出来那天才见。”马柯老实交代，“我在半路截的他。”
美琳终于收回目光，有点惊讶似的望向马柯：“就又在一起了？”
马柯一愣，点点头：“就又在一起了。”
“你怎么知道他还喜欢你？”她这么问，好像真的想知道。
“我不知道。”马柯回忆着那个并不久之前的会面，他太不确定周凯的心思，甚至不敢让他看到他的脸。
美琳侧过头看他，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过了一阵才笑着转回头：“年轻真好啊。”
“说的自己好像年纪很大。”马柯撇撇嘴。
“比你大。”美琳用肩膀撞他一下，过了一阵，又问，“觉得自己冤不冤？”
“什么冤不冤？”马柯纳闷。
“非亲非故的，我可不觉得你是真想来照顾我。”美琳盯着他看。马柯心想她这话也没错，但也不好承认，憋得脸通红，最终未置可否，这却把美琳逗笑了：“他怎么逼你来的？威胁你了吗？”
“他倒是也没逼我。”马柯皱眉，“但你不要他照顾，就只能我来。”
“我可真可怜。”美琳翻了个白眼，“天下这么多人，就你们两个不想我死。”
“才不是。”马柯绞尽脑汁，“我看那个老马也很担心你。”
美琳失笑：“你还认识老马。”
“刚认识。”马柯耸耸肩，“那天和你吵了架，他不放心，去酒吧打听了一下，天亮就去找你了。”
美琳点点头：“你问过他为什么吗？”
“为什么找你？因为他担心你啊。”马柯一愣。
“谁问这个了？”美琳笑，“是问他为什么当年让你走。”
马柯摇头，又想到什么：“他说等你好了再说。”
“这怎么还有我的事儿。”美琳皱眉，“我怎么觉得我是你们小两口生活里的调味剂。”
“才不是，他真的很关……”马柯否认。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美琳打断他，“他很关心你，他很担心你，说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是真的！他……”马柯急的跳起来，美琳却比了一个“stop”的手势：“我信。”
一阵达成共识一般的沉默。远处突然有个小孩喊爷爷，他俩同时抬头去看——一个胖小孩，脸冻得红扑扑，笑呵呵地跑过来。长椅上的两父子不约而同地站起身，老人学着小孩的样子张开双臂，摇摇摆摆地迎上前，中年人站在原地，对着带小孩来的女人笑笑。
“真好。”马柯感慨着，重新坐下。
“是啊。”美琳难得地表示认同，“小时候玩过家家，想着自己长大后，都差不多是这样。”
马柯蓦地觉得不爽：“是怪我吗？”
“是啊。”美琳正色，“不然呢？”
听她这么说，马柯却突然觉得松了口气，点了下头：“可能是该怪我。”
美琳突然又笑：“逗你呢，快别自恋了。”然后却又改口，“可能怪过吧，你说要修他的船的时候，我确实是想着，就剩这点念想了，你也要抢走。”
“你连我都能原谅，为什么不能原谅他？”马柯问。
美林一愣，眨了眨眼：“怎么说呢。”——与其说是问马柯，更像是问自己，终于好像知道要从何开口，“你走之后那几年，他变化很大。”
“他变了？”马柯一愣，对那段他错过的时间感到意外。
“他脸上那道疤你走的时候还没有吧？”美琳指了指脸颊的位置，“当时其实是来得及处理的，本来不会留疤，但他不让，说没必要，就随便擦了一下。……紧接着又把头发剪了，和现在差不多。”美琳伸出两指在头顶比量了一下，“总之就是把自己往糙里折腾。问他就说都是为了生意。”
“生意需要他变丑？”马柯疑惑。他以为周凯的头发是入狱后才剪短的，没想到还另有隐情。
美琳噗嗤一声笑：“可能是需要他变老，他本来在那群人里年纪就小，很多东西争起来很难。”
“所以……就只是变老变丑了？”马柯见她沉默，试探着问，问出口才觉得这个问题不像话。
美琳哈哈大笑：“你这话怎么不当他面说？”
马柯的脸红一阵青一阵：“有本事你去跟他告状！”
“当然不只是模样变了，性子也变了，好像有点不谈感情，只谈生意的感觉。”美琳抬起眼好像在回忆，“生意也果然做得大了，但大家都怕他。可能是他想要的吧。”
“你也怕他吗？”马柯问。
美琳摇头，又点头，终于又摇摇头：“也不是怕他。我想起那阵子，有次我去医院开药，刚好看到他和他弟弟一起进电梯，第二天见面我问他爸是不是又住院了，他想都没想，跟我说不太清楚，有阵子没回家了。”美琳呵呵一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没说你看到他了吗？”
“这种时候戳穿了会更尴尬吧？”美琳抿抿嘴，“你会吗？”
马柯摇头：“我会一开始就说，哥我昨天在医院看到你了，是你爸又住院了吗？”
美琳又是一愣。
胖小孩右手牵了爷爷，左手又要去牵妈妈，回头看到还有一个爸爸，却没有空着的手了，急的原地打转。那中年人这才走上前，蹲下身，让胖小孩骑到自己肩膀上，让他左右牵起二人。胖小孩这下终于把一家四口连接在了一起，才心满意足地要离开这个院子。
“我从前看到他很开心，哪怕他和你在一起之后，我见到他也很开心。你走之后，虽然觉得他变了，但能在他身边也算开心。后来这些年过的不容易，也总会想起他，其实我并不怪他，还很期待他回来。但当他真的回来了……”美琳看着那一家人宛如杂技组合的背影，“我那天晚上突然发现，以后即使见到他，我也不会再开心了。因为他看着我的时候，看见的是他的愧疚，他的自责，他可能都不记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记得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做什么，就只记得他亏欠了我很多。”
马柯下意识地皱眉，不知为什么又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如果我原谅他，他连这些愧疚都没有了，我们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侧过头看看马柯，“可能是我的错吧，但他愧疚也好，将来厌倦也好，恨也好，我只是希望他能记住我。”
马柯只是张大眼睛看着她，夕阳晃得他眼睛刺痛，但他还是没转过头。他有许多话想说，但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这次不替他表忠心了？”美琳笑着调侃，不难看出是故作轻松，却听到马柯说了一句：“我也会这么做。”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了一句：“什么？”
“我也希望他能记住我。”马柯这次说的很清楚，顿了顿又说，“这没错。”
“但？”美琳问。
“但，”马柯脸一热，但抬了抬下巴，“我会直接跟他说，我希望你记住我。”
“你这是吃准了他不会拒绝你。”美琳白他一眼。
“他会拒绝我。”马柯有点无奈，耸了耸肩，“如果真有那么个他拒绝不了的人，要么是你，”他撇撇嘴，“要么是他弟弟。”
美琳笑：“哟，要照你这么说，我要是真让他跟你分开，他也会答应。”
马柯一愣，点点头，又一惊：“你不会真这么干吧？”
美琳故作认真：“为什么不？”
马柯吓了一跳，却看到她又笑：“逗你玩儿的。”
马柯松了口气，不知为什么说了句：“谢谢。”一抬眼，远远地看见从住院大楼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餐盒绕出来。晃神的功夫，周凯已经也发现了他们，却停下脚步，没再朝这边走，好像在犹豫应不应该和美琳见面。
美琳还没发现他，又笑着说：“我和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怕什么？”
马柯听她这么问，突然想到了从前的那么几个瞬间，都是大风天，狂风呼啸，美琳老是试图把一道看不见的墙立在他面前，隔开他和周凯的世界。但那道墙从来没有拦住他，却拦住了周凯。
他想着幸好今天阳光灿烂，于是站起身挥了挥手，大喊：“哥！这边！”——美琳一愣，又听见马柯说：“只有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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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狂魔重出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