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ai/AU】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 Part 18
(接上文）
“你和他，你们是什么关系？”周超这么问。
“我喜欢他。”马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盯着周超看。
——年轻的警察好像没有想过这个答案，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握着空杯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问：“你怎么敢？”
“我有什么不敢？”马柯耸耸肩，觉得肩膀很轻，好像突然甩掉了很多负担。
那顿饭的最后，年轻的警察怒不可遏，马柯甚至怀疑，要不是和老板是熟人，周超甚至会掀了桌子。
马柯最终也没能问出周凯的下落。他只能回到周凯的船那儿去。
美琳显然是把这儿当成了家——如果这么混乱邋遢也能称得上家的话——马柯到的时候，她正披着周凯的一件大衣，坐在沙发上吃一碗泡面。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好像刚睡醒，但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候，海洋深处被夕阳映得血红一片。
“你还来干什么？”美琳头都没抬。
马柯不知为何看她这样子觉得难过，想问的话一时间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美琳也懒得理他，埋头吃了两口面，突然僵了一下，倏地起身冲到卫生间去。紧接着马柯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她出来的时候，马柯才看到她的脸。室内的光线暗淡，她的脸比上次见到还显得更苍白点，脸颊瘦得有点凹进去，走路时身子摇晃，整个人像个幽灵。
“你还好吧？”马柯想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似的，两个人都趔趄了几步。
“你看我好吗？”美琳转过身，坐回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他出事了。”马柯说。他想着，周凯绝对不会想看到美琳这样。
美琳点支烟，终于抬头看了马柯一眼，眼睛半眯着，有点挑衅：“对。”
“他在哪儿？”马柯追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美琳慢悠悠地反问，朝着马柯的方向吐了口烟，“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喜欢他，你知道的。”可能是在周超那儿说过类似的话的原因，马柯觉得自己愈发理直气壮起来。美琳却大笑起来，笑得没完没了，笑得马柯心烦意乱——
“你喜欢他？那这些年你在哪儿？”
“当年是他不要我！”马柯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
“啪！”美琳用力拍了一下桌面，马柯一惊，看到她怒目瞪他，几个盒子应声掉到地上，“你不知道他这些年……”她突然开口，说到一半又戛然而止，只是死盯着马柯看，马柯第一次感觉到，她似乎很恨他。
马柯刚出国的那段时间里，那个画面一直霸占着他的脑子——船舱昏暗，两具躯体纠缠在一起，女式毛皮外套扔在地上，棕色面料上有橙色花纹，显得庸俗又刺眼。床板的吱呀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女人的轻笑交叉在一起。
马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他的确刚刚用它打开了门。但相比于承认眼前发生的事，他更愿意相信他上错了船。他一时间没能动弹，门也忘了关，床上的二人一时间甚至也没发现他。是初冬的风从门口打着卷儿袭进了门，床上的两人方才抬头望向门口，——女人轻声尖叫，扯过被子盖上。其实船舱门口的光照不到卧室去，那两人的身体在阴影中只能看见轮廓。男人帮女人盖好被子，空气尴尬地凝结在船舱两端，一直到又有一阵强风吹进来，床上的女人轻推了男人的胸口一下，说了句什么，男人“嗯”了一声，用胳膊撑起身，翻身下了床，朝门口走过来。
那个月马柯和周凯的联系很少，因为周凯自从那次喝醉之后突然变得很忙。有时马柯周末过来时他也不在，要等到晚上才回来，而且身上总带着点酒气。这次是周凯说自己有事要出海，马柯给他打了几次电话，周凯接起来的次数也很少，每次声音听着都有点醉意。马柯觉得他忙，不想打扰他，只是每周末来船上坐一会儿，觉得看看木板上的照片也是好的。——这本该也是那样的一天，但他看着周凯从阴影里走到光线中，居然生了点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凯的神情很疲惫，非常疲惫，他看起来甚至老了几岁。冷风席卷了船舱，周凯裸着上身，没有看马柯，只是从他身边快步走过去，先关上了门。
马柯回头看到周凯连背上也冻出了鸡皮疙瘩，肩膀上有什么硬物硌出的一道淤青。他叹了口气才回过身，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刚从情事中抽身，嗓子哑得不像话：“你怎么来了？”他说着这话，还是没看马柯，而是又侧身穿过了走廊，先去关严了卧室的门。
最初几秒的惊愕过去了，马柯觉得心里像是裂了道口子，他觉得自己正在大出血，手脚一瞬间冷得发麻，他想从门口的衣架上拿件衣服先帮周凯披上，却发现手指连弯曲都很艰难。他和自己的手指较着劲，好歹扯下了一件大衣，回身递给了周凯：“冷。”——这是他憋了半天后，能说出的唯一一个字。
周凯接过去披在身上，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出来，抽了一支衔在嘴里，一边在别的口袋摸索，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他摸遍了所有口袋，终于也没找到火机，只能把口中的烟又拿下来，用两根指头夹着，弓着背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坐着。
周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女人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周凯站起身，裹紧了外套，留下一句“我先送她”就出了门。
马柯自己被留在船上。他没敢追出去，他不想知道周凯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也害怕看到他们二人亲昵的样子，也担心看到吻别。但他还是希望周凯回来时能对他说点什么，他希望周凯能对他解释些什么，他想听周凯说他还是喜欢他的，他想让周凯说这次只是玩玩而已。——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面子也没那么重要，他青春年少，途有一腔真心，在那时，他只是怕自己要失去他了。他都接受，马柯想着，只要周凯解释了，他就全都接受，他甚至一句都不会追问，也不会在意以后会不会再次发生。
周凯过了一阵才回来，身上带着潮湿的冷空气和淡淡的烟草味，应该是在门外吸完了那支烟。他还是没有看马柯，自己坐回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拄在膝盖上。
“哥，其实，”马柯实在受不了沉默，硬着头皮还是开了口，“其实你如果有需要可以跟我说。”
周凯仍是沉默地坐着，过了很久，久到马柯觉得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麻的时候，周凯终于叹了口气，抬起了头。——他看起来很累，马柯看着他的神情，对上他的目光，想着一些自己害怕听到的话，心跳速度陡然飙升，他感到血冲上大脑，抢在周凯之前说：“如果你说，过去几个月和我在一起那些都是假的，我不会信的。”
周凯的眉毛飞快的皱了一下。
“如果你说，对我突然没感觉了，不喜欢我了——”马柯觉得自己鼻子一酸，顿了一下，“我也不会信的。”
周凯这次没再皱眉，他看起来很平静，就好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对话，就好像他们只是相识的两个人。周凯抬头看着马柯，还是一语不发，就像在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马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觉得他想说的话太像求饶了。
他们面面相觑，场面像是无声的对峙，马柯不知道周凯为什么一直不开口，仿佛在逼他求饶似的。
“哥，你说点什么。”马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
“对不起。”周凯闷闷地道歉，他的神情平静，眼睛里的水光一闪而过，马柯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即使是错觉也足以让他心里难受：“你不要道歉，说点别的。”
“我们……”周凯咬了一下嘴唇，“别见面了。”
“是有人找你麻烦了吗？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吗？”马柯脑子里“嗡”一声，止不住地发问，“是我太经常给你打电话了吗？是我……是我今天不该来吗？是你不在的时候我不该来吗？……”
周凯沉默地听着马柯发问，马柯不记得他那时候的表情了，他当时难得地泪眼朦胧，其实看不清什么，他也不记得自己都问了些什么蠢话，只记得最后他问道：“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吗？”——周凯老是对他心软，他希望这次周凯还能再对他心软一次。
但周凯总是知道怎么让马柯无法拒绝，他又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神情疲惫——声音轻的像一片落叶：“小马，是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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