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kai/AU】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 Part 19
（接上文）
接下来的日子里，马柯还是每天到船上报道。尽管他找不到周凯身在何方，但他是真的想修好这艘船。
他很少见到美琳，似乎她也只是偶尔会住在船上。她回来的状态往往很糟糕，脚步蹒跚，面色憔悴，对马柯视而不见。幸好他们每次也都只能见上一面——美琳回到船舱内休息，马柯在甲板上修理发动机。在他再一次开学之前，他终于修好了周凯的船。
美琳应该是感觉到了船体的晃动，有点惊慌地跑出来。
马柯听到她凌乱的脚步声，没顾得上看她，注意力集中在控制方向的手上，专心致志地想要绕出那个逼仄的小港，他可一点也不想让这艘船受伤。美琳也没出声，只是站在他背后。
等到船行驶到一段较为开阔的水面，马柯松了口气，终于分过神，回头看了看美琳，她没有像以往那样对马柯恶言相向，神情有点恍惚，海风把她的头发吹的四面飞扬。马柯突然想到多年以前，周凯不在家，他在码头遇到美琳的那个下午。那也是个冬天，带着海味的风也这么吹着，她的头发也是这样撒欢儿似的满天飞舞，他们两个也是这样同时想念着同一个人。
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马柯甚至觉得很惊讶——他和周凯相处不到两年，交往不过半年，但在七年后的今天，他居然还是在他的船上想着他，即使他好像消失了似的。他想着，那人曾经许诺过，只要马柯前进150名就带他一起出海，但马柯最后差了1名；那人曾经说过等他高中毕业就与他肌肤相亲，但他们终于没能坚持到马柯毕业。
“你走的那天他喝了很多酒。”美琳突然开口。
马柯一愣，傻傻地重复：“我走的那天？”
“跨年那天。”美琳盯着他看，“他吃饭吃到一半，突然说要失陪一下，他们让我陪着他——你也想不到吧，他那天去了机场，只是没进候机楼，绕到了一个……能看见跑道的地方，说下车抽根烟。”美琳也点了支烟，“他在那儿站了很久。我后来想，他大概……只是想看你的飞机起飞吧？”
马柯怔怔地听着。他想着他离开这城市的那个时候，新年马上要来。他坐在登机口，一直朝着来时的方向看，他一直在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在飞机上忙着自怨自艾，甚至不敢奢望自己想要共度新年的那个人，可能也想陪在他身边。
“后来我们就回去了，他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喝酒，这么多年了，他就只有那么一两次喝成那样。”她扬了扬下巴，吐出一口烟，突然笑了一下，“还可能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马柯轻声重复。
“那天散了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他喝得站都站不起来，我们说叫辆车送他回去，一回头这人自己上了辆出租车。”美琳没再笑，“我不放心，就叫了辆车跟在后面。他也没回家，车一直往郊区开……”
马柯心头猛地一颤，就听见美琳说：“……最后车开进了一座山里，找着他的时候……”她顿了一下，猛吸了口烟，皱起眉，憋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吐出来，似乎在平复心情，“他坐在崖边一块石头上，其实他根本坐不稳，山上风又大，吹的他东倒西歪的。”
我见过。——马柯这么想着，觉得心脏被人攥着似的疼——他分明知道那座山。
美琳当然没注意到马柯的恍惚，接着说：“他真是喝太多了，那么冷的风都没把他吹醒。”美琳又笑笑，有点无奈，但很温柔，“我本来想带他下山，山顶上那么冷。但他不肯走，他说他得在那儿。他也没说是为什么，但他决定了的事也没人拗得过他。”
马柯只觉得心里很疼，气血冲得他的耳膜轰鸣作响。他想着多年以前的那个夜里，周凯看似平静地讲的那个故事。 “你一直在那儿陪着他吗？”马柯问道。
“没。”美琳答得很快，“我陪着他，他反倒哭不出来。”
马柯仿佛看见了周凯坐在那块石头上的背影——裹着衣服，背有点佝偻着，看起来显得有点过分的瘦。他又失去重要的东西了，但这次甚至没人再去后面抱抱他。马柯突然想到，周凯似乎从没在他面前藏起脆弱的样子，他总是愿意对他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愿意对他袒露伤口，回忆过去，与他聊起自己的事……他似乎也给了他很多毫无保留的信赖。
后来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说话，各怀心事，是突然遇到一个大一点的浪，他们都没站稳，才好像突然一同回过神来。
“不管怎样……”马柯咬着牙开口，“还是很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谢我。”美琳看他的眼神重回冷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马柯张了张嘴，终于没回话。——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只是一直以为他是被抛弃的一个。
回到岸边之前，他就开始疯狂地想要见到周凯。
周超不再接他的电话，美琳也不告诉他周凯的去向，马柯觉得他们都好像把这当作了一种报复。马柯觉得无辜，又觉得他们报复得对，他甚至觉得连这都说明他对周凯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虽然颇有些顾影自怜，而男主人公不知去向。
于是他不想再回墨尔本，和家里又陷入僵持，最后是老头子松了口，说先把这个学期读完。
再次飞往异乡时，马柯感觉流失过的时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席卷而来，他说不清楚七年有多久，但他能够感觉在那一瞬间，他虽然身在高空，却连着机身一同被巨浪覆顶淹没。他望着窗外的夜空就像是深海，他像被囚禁在不知去向的潜艇里，求生一般地想要看看太阳。
马柯的计划是学期结束就回家。但兼职旅行社的生意突然忙起来，马柯留下帮着接了几单，老板不由分说地帮他转了正式岗，说待遇不能少，但他随时可以走。但到了9月他又想动身的时候，老板又要他再帮忙过这个国庆假期。
马柯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某一瞬间想起了周凯当时伤得抬不起手却还是要出海的样子。26岁，马柯第一次有点深刻理解到当年的周凯面临的那种为生活所迫。
大概是生活也欣于见他顿悟，事情的转机就在这时到来。
那一单是个五人团，说是创业团队的第一次outing。等几个人都上了车，马柯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有人先喊他名字：“马柯？我在群里看你自我介绍就觉得叫这名的没几个，还真是你！我，沈小北。”
马柯定睛一看，是他高中那几个每天混在一起的兄弟之一，还没生出几分“他乡遇故知”的心情，就听见他说，“我们第一次来澳洲，你可得给我们推荐最优线路。”
马柯心想线路你们不是早就定好了么，但脸上还是笑嘻嘻：“没问题，我肯定推荐靠谱的店铺，绝对让你们物超所值。”
“咱们多少年没见了？”马柯做完初步的介绍后，沈小北坐到他身边来。
“八年了吧。”马柯想也没想，随口回答。
“哟，你这还算着日子呢。”
马柯一愣，他确实是算着日子过，但这个没必要对他说。
“不过也挺奇怪的，咱们才同班一年多吧？挺多和我同班三年的人名字我都不记得了，对你小马哥还记得挺清楚。”沈小北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感慨。
“可能因为你放我太多次鸽子，于心有愧吧。”马柯半开玩笑地说。
“冤枉，我可是真想跟你们打球去，是我妈心比天高，非要让我考P大。”
“那考上了吗？”马柯很有点幸灾乐祸。
“肯定考不上啊！”沈小北故意夸张地说，顿了顿又试探着问，“你现在是准备……就定这边了？回去过吗？”
“没，我准备国庆后回去。”马柯照实说，“去年回国一次，感觉变化很大。”
“回来怎么不找我们？”
“现在我认识的，还有几个在家里？”马柯没回答，耸耸肩。
“别人我说不准，你认识的可都在。”沈小北笑，“我们上次吃饭还说到你，记得当年你想一出是一出，开学没几天非要找什么低一届姓周的帅男生。”
马柯一愣，没料到话题拐得这么快。
“不会忘了吧？我们可是一顿好找！”沈小北捶马柯一拳。
“他怎么样了？还在家里吗？”马柯故作镇定。
“在啊。他变化可不小，当年看着是个小白脸吧？现在居然当警察了。”沈小北喝了口水，一脸八卦的表情，“负责老城区那一片，干得还挺不错，破了几个大案。”
“你连这都知道。”马柯心里忐忑，又想继续听下去。
“总上新闻啊，都快成公安系统代言人了。唉！”沈小北突然夸张地叹气。
马柯吓了一跳：“你干嘛？”
“感慨一下，有的人事业有成吧，但是家门不幸。他家里有个大哥，干走私的，周超当值的时候正好撞上，小伙子大义灭亲，亲手抓的……”
马柯感觉有人在他胸口连续几计闷拳，他的胸腔嗡嗡作响。但沈小北的话还有后半段——
“……还没算完，他这大哥黑道还惹着人了，被人追到家里去闹，他家老爷子当场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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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锁文锁得人太扫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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